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蒲松龄济南“知音”知多少

2023-08-07 09:24:24来源:腾讯网

张智辉


(资料图片)

沉寂十年的刀郎一朝归来,一曲《罗刹海国》唱红了圈内外,顺带让考运不济、才气冲天的蒲松龄重回大众视野。

如从“济南人”特定属性看,蒲松龄是故事里的事,说是也不是,说不是也是。淄川在清代是济南府的属县,“年年作客芰菱乡”,济南就是故里,就是贾平凹先生所言的“血地”。大明湖济南“名士轩”就是明证,展列邹衍、伏生等十五位济南名士,蒲松龄是其一。

斗转星移,曾几何时,这位“老济南”进济赶考、观光采风、走亲访友,与济南结下不解之缘。

在知己好友中,有一人“交最契”。蒲公后人追述:“昔我大父柳泉公,文行著天下,而契交无人焉。独与济南朱橡村先生交最契。”

朱缃(1670—1707),小蒲公三十岁,历城人,字子青,号橡村。广东巡抚、福建浙江总督朱宏祚长子,王士祯门人,康熙间入赀为候补主事。

风起青萍,缘其聊斋。康熙三十五年(1696)秋天,蒲公到济南参加乡试。乡试考完,心情很不爽,写了封简单、客气的信请人送给朱缃,讨要部分聊斋稿,“昨所寄书,如蒙电过,望掷还也。”大意是,来到济南数日,未曾打扰,马上要打道回府,原来所借书稿,还望奉还。原来,这朱缃是蒲公的“铁粉”,虽家族显赫,但无意功名,沉溺于诗文,且文采风流,只捐得一个虚职“主事”,“浮名身外掷鸿毛,酒盏诗简兴倍豪。我亦劳劳厌人海,从君秋水诵《庄》《骚》。”看其诗便知其人。朱缃通过友人借得聊斋手稿先睹为快。

没承想,一封语气冷淡的书信,引来个热情“聊斋发烧友”。朱缃接到信后,坐上华丽的马车,带着美酒,到大明湖拜访蒲公。他的热情与诚恳,令蒲公大为感动,不肯轻易登权贵之门的蒲公答应到朱缃家做客。第二天,借马冒雨跑到城南朱府。两人谈诗论文说聊斋,推杯换盏,相见恨晚,五十七岁的秀才与二十七岁的贵公子成了忘年交。

《聊斋诗集》有诗《答朱子青见过惠酒 丙子(康熙三十五年)》:“镜影萧萧白发新,痴顽署作葛天民。爱莲舟过明湖水,问舍衣沾历下尘。狂态久拚宁作我,高轩乃幸肯临臣!不嫌老拙无边幅,东阁还当附恶宾。踏泥借马到南城,高馆张筵肺腑倾。岂以作宾拟枚乘?徒劳入市过侯嬴。”蒲公描绘自己迂拙得像山野之民,没想到朱公子亲自拜访年老家贫、不修边幅的自己。这情形颇有信陵君礼贤下士厚待魏国隐士侯嬴的情形。

“锦堂蕴藉诗千首,褐父叨沾酒一盛。公子风流能好士,不将偃蹇笑狂生。棨戟门庭近女墙,梁园上客满高堂。童心儇佻迟方悔,戏技穷愁老已忘。北海论文怜杜甫,江州赍酒过柴桑。淫霖快读惊人句,未觉深秋旅夜长。”济南城南摆着高官仪仗的朱家,像西汉梁孝王刘武的园子,把枚乘等待为座上客。朱缃像唐代北海太守李邕客待杜甫,像江州刺史王弘客待陶渊明,在接待贤人高人的地方接待淄川来的狂野之人。诗题中一个“惠”字,足见蒲公诚惶诚恐。

真知音眼光独到、见地非凡。岂止“秋坟鬼唱诗”,当是“以鬼狐史寄托磊块愁”,朱缃将《聊斋》与《离骚》《史记》《逍遥游》等量齐观;“苍润特出,峭拔天半”,朱缃用华不注的山势形容《聊斋》文势,用华不注幽深滴翠,妙喻《聊斋》语言特点;“岑山栖托处,谁识鹿皮翁?”朱缃将蒲松龄比作“鹿皮翁”一样的仙人。

“旧雨情深动雁群,西风萧瑟又逢君。诗吟篱下狂犹昔,书著山中老更勤。”朱缃思念老友,盛赞他著书不辍。

翻阅蒲公《聊斋志异》自序,可以找到两位惺惺相惜的谜底,“披萝带荔,三闾氏感而为骚;牛鬼蛇神,长爪郎吟而成癖。”那些身披香草的山鬼,引发了屈原的才情;牛鬼蛇神虽荒诞不经,但李贺却吟诵成癖。

朱缃37岁夭逝,“如何一炊黍,遂已变晨昏。……未能束刍吊,雪涕赋招魂。”闻朱缃死讯,蒲公悲痛难掩。“交最契”独剩“另一半”。

在济南另有一人,与蒲公为“车笠之盟”。此人与朱缃和蒲公均为好友。因为这个缘故,钟辕得以与其结交。当时钟辕把自己父亲(钟性朴,曾任山东参议)的传记给蒲公看,蒲公便作《钟圣舆以宪副公传见示,即索诗,因赋此》,并加《小引》。在看到其父传记后,诗赞“山斗文章宦绩高,齐门万古仰情操。”“才名直与日争光,六郡弦歌旧泽长。万里谪仙家壬土,千秋遗爱葬桐乡。园中菊径仍芳草,坟上松阴自夕阳。屈宋文章何处在,于今邹鲁半门墙。”赞美钟性朴学识官声俱佳,提掖后学甘为人梯,政绩遍布齐鲁大地。蒲公主动拜访了钟辕,钟辕不久“竞访狂生于旅舍”,两人“即订车笠之盟”。钟辕极负诗才,两人交往密切,互为知己。

“天下快意之事莫若友,快友之事莫若谈。”快意快友,知音难觅,可贵的是,济南还有蒲松龄的山水知己。

诗意栖居在明湖。著名的《客邸晨炊》一诗,就是写他在大明湖边的生活情境:“大明湖上就烟霞,茆屋三椽赁作家。粟米汲泉炊白粥,园蔬登俎带黄花。”当时,蒲公在大明湖边租赁了三间茅屋居住,自己动手做饭。清晨熬一锅小米粥,再切点咸菜,就把早饭打发了。

康熙三十六年(1697),58岁的蒲松龄来到济南,在居湖楼(今超然楼)居住,写下《稷门客邸》,胜景难掩凄凉,“浅沙丛蓼红堆岸,野水浮荷绿满塘。意气平生消半尽,惟余白发与天长!”尽管明湖风光依旧,然而在历经沧桑后,自己进取的锐气却消耗大半。只有这满头白发,记录着自己的坎坷和辛酸。

康熙四十五年(1706)夏,67岁的蒲公应友人之邀,又一次来到济南,仍住在大明湖边的居湖楼,写下《夏客稷门僦居湖楼》“西来僦屋水云间,枯坐摊书四壁闲。雨过开窗风满楼,独持酒杯看华山。半亩荒庭水四周,旅人终日对闲鸥。湖光返照青连屋,荷气随风香入楼。”如今超然楼中就有蒲公《夏客稷门僦居湖楼》诗作雕刻。他还常买些明湖莲子,带给淄川亲朋,“闲收市上青莲子,归作明湖景物夸。”

“大明湖上一徘徊,两岸垂柳荫绿苔。”“片帆无恙湖山雨,一棹忽冲荷芰烟。”蒲公一生二十多次游大明湖,这里是他心灵的栖园,也是他值得倾诉的知己……

在一千三百多年的科举史上,蒲公是最为“悲催”的人物,屡败屡战,屡战屡败,命运一次次开着残酷的玩笑。幸而苍天垂爱,他满天的才思化作千年经典,成就了“世界短篇小说之王”。可谓悲欣交集、冰火两重。

神游八极,亦真亦幻。“朔风吹来,荷香沁脑”,那是“济南道人”导演明湖“快闪”、湖畔“走秀”。“子夜荧荧,萧斋瑟瑟”,苦读圣贤的秀才、人意可解的狐狸、不期而遇的红颜知己,一个个“人物”活灵活现跃然纸上,诶!不知这其中有多少是他自己和知己的影子呀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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